慕桥

浮生一卷漫西风呀

【彬诚】却话巴山夜雨时(十八)

古风AU,生子,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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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拓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短促地笑了一声,拿过酒杯一口闷掉。

他当然知道韩彬在说什么。

从拭雪阁改名字那天起,它就已经变了。

它变成了一把为利所趋的利刃,并且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杀人的机器,仿佛新雪落地便被践踏入泥,从此不再记得自己原本的模样。

“师兄,你真的,要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个人,他知道你以前都干过什么吗?他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吗?他知道你的手上沾染过多少人的血吗?”萧拓蹙着眉,一双凤目凝着一层薄雾,牙齿轻轻咬着朱红的下唇,哀切地看着韩彬。

韩彬看向他,表情依旧温和,目中却一片冰冷。

萧拓被他的目光扫过,他仿佛看到了一只浑身羽毛漆黑发亮的寒鸦张开双翅掠过他的头顶,怪叫着飞向远方。

眸光狠戾,宛如恶鬼。

只听他漠然道:“他不必知道。”

“是吗?”萧拓又喝了一杯,他说:“师兄被师父下过寒血之毒,本来应该冷心冷情一辈子,是我偷给你的解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上这种洁白干净的东西,明明我们才是一样的,你应该喜欢的是我。”他眸中光华更胜,怨毒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手指放进酒杯里搅了搅,缓缓放入口中舔舐。

韩彬看着他,似有几分无奈,道:“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记得你原来没有这么愚蠢。”

萧拓垂眸,道:“师兄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强求,所以特为师兄备了一份厚礼,”说到这,抬眼望着韩彬,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只求你永远记住我。”

韩彬瞳孔一缩,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他蹭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刚迈出花厅的正门,有两道人影从天而降,各自以掌为抓,向他疾扑过来。

他向后一闪,出掌还击。

三人你来我往在空地上打了起来,韩彬急于走脱,但是这两个人功夫不若,一直缠斗不放。韩彬身上有伤,占不了多少上风,只能继续招架,打算伺机跳脱。这时,有一个青影忽然持剑越入,向韩彬攻来。但这一举动反而扰乱了另外两个进攻的态势,韩彬看准了间隙一手劈飞了青衣人手上的剑,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把人扯到自己怀里,然后迅速扣住了这人的喉咙。

那两个人见青衣人被抓明显迟疑了,一时间顿在原地,萧拓从屏风后转出来看见这幅景象,立刻高喝道:“愣着干什么,不用管他!”

但是已经迟了,那两人再想扑上来的时候,韩彬把手上扣着的人一把推了过去,然后一掌拍在那人背上。那人闷哼一声口吐鲜血,韩彬已经转身跃上了墙头,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那两个人转身朝萧拓跪下告罪,萧拓冷着脸摆了摆手。他走上前,从地上一把抓起那个青衣人,正是之前站在门外迎客的萧淳。

他抓着萧淳的衣领,冷笑道:“可以啊,这就把人放走了。”

萧淳脸色惨白嘴角溢出鲜血,身体裹在单薄的衣服里抖如风中落叶,他惊慌地摇头语无伦次道:“不是...不是...我没有...没有......”

萧拓把他一把掼在地上,对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道:“走。”

然后三人便一起奔出门外,门外已经停着几匹快马,三人翻身上马往城门方向跑去。萧淳咳出一口鲜血,勉强爬起身来,出了门扯过最后一匹马,翻身骑上也往城门方向追去。

韩彬一路疾跑奔回家里,来不及敲门便翻墙入内,一路跑到院子里。

院门大开着,他停下脚步,只觉得心跳如鼓,手脚冰凉。

他快步走入门中,只见对面的房门大开着,院子里倒着四个黑衣人。

他走过去,走进房间里,进门前看了一眼,地上倒着的四个人是他留下来保护赵馨诚的人。

走进房间,赵馨诚果然不见了。

房间里面有打斗的痕迹,遥津侧着身子倒在地上。

他走过去把遥津抱起来,摸了摸颈侧,万幸还活着,只是气息已经非常微弱。

他抱着遥津走出房门,一直跟着他的一个黑衣人从某处现身,跪在他面前。

他对着院子里的四个人扬了扬下巴:“去看看那四个怎么样了。”

黑衣人过去一一查看,回禀道:“只有一个还活着,但是也很难救回来了。”

韩彬叹了口气,吩咐到:“背着他跟我走。”

两人各带着一个人出了宅子,直奔薛岑的医馆。

遥津是被人一脚踢开了撞在了墙上又摔在了地上,那个黑衣人情况更糟糕,薛岑皱着眉看着被送来的两个人,赶紧让他们把人放进房间里安排人手救治。

韩彬转身出了医馆奔向建安阁找关宏峰。

“什么?”关宏峰讶然,“你说他们劫走了赵馨诚?那赶紧去找周巡,大理寺有权封闭城门。”

韩彬摇摇头:“来不及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

关宏峰神色凝重了起来,他看着韩彬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韩彬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灼,道:“交给我吧,我去山海关。”

关宏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这边我会安排好的。”

韩彬朝后一抬手,黑衣人出现在身后。他吩咐道:“惊鹄,从现在起你跟着关大人。”

惊鹄向关宏峰跪下行礼,关宏峰微微颔首。

当夜,一匹快马驮着一个人从京郊出发,在黑夜中沿着山间小道一路往北疾驰。

第二天一早朝,礼部尚书忽然出列表示自己有事启奏。

皇帝正疑惑,没想到礼部尚书张口就提了皇子就藩的事情。

他说,按照本朝定制,没有被立为储君的皇子年满十六岁应该授予封号和封地,令其出京就藩。

现在皇七子年满十六已经一年有余,仍未获得封号和封地,实在于礼制不合。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皇帝端坐九阶之上皱起了眉头。

他想到他的四皇子,如果七皇子要就藩,那四皇子就没有理由再留在京中了。但是端妃一直告诉他,四皇子有心疾,只有京城才有名医和珍贵的药材可以让他调养身体,如果出京就藩,万一心疾发作——

端妃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出现在脑海之中。

正当他想着美人的时候,堂中忽然有人出列:“臣附议。”

他定神一看,是大理寺卿施广陵。

施广陵这个老家伙,皇子就不就藩关他大理寺什么事?皇帝正腹诽,没想到紧接着又有一个人站出来:“臣附议。”

是兰台令郭曜。

怎么他也出来掺和?刀笔之吏,啧。

皇帝一下就头疼了起来。他敷衍到:“此时朕会好好考虑的。”然后挥手让太监宣布退朝。

众人山呼万岁,皇帝起身转出大殿。

正当所有人都转身走出大殿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拦住了中书令韩颍,低声道:“韩大人,陛下延英殿有请。”

韩颍侧头看了一眼跟他走在一起的郭曜,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郭曜对他挥挥手,便继续往前走了。

韩颍跟着小太监到延英殿见驾,皇帝赐了座,韩颖行礼之后便坐下了。

皇帝坐在御案之后,翻着礼部尚书呈上来的奏折,状似不经意地问:“爱卿...对于就藩一事,怎么说?”

韩颖微微一笑,道:“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七殿下已经年满十六,理当就藩。”

韩颖绝口不提四皇子,倒是让皇帝感到了一丝难为情,他讪笑到:“是嘛,那依爱卿之见,这件事朕什么时候下旨比较好啊?”

韩颖道:“若论一年之中最适合行远路的时节,当属秋天,按照这么来算,殿下接到旨意之后还要收拾准备,藩地也需要新盖王府,至少需要小半年,所以现在下旨最为合适。若再推迟,时间上就不合适了。”

皇帝一时语塞,只听韩颖继续说:“听说七殿下与何侍郎家的小公子一向亲厚,何公子的婚事定在了今年八月,这样一来,殿下还可以先吃了喜酒再走呢。”

何侍郎家的小公子?

何掾的儿子?

皇帝忽然想起年节里的某一天,太子带着太子妃来陪他和皇后吃饭,饭桌上说起何掾的这个儿子刚定了亲,定的是冯楚良的长女。

正月里定的亲,八月就出嫁了?

这么仓促?

皇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让韩颖先回去,然后派人把周巡找来了。

周巡在延英殿见驾,皇帝循例问了两句:“你父王母妃,最近可好?朕也有一阵子没见他们了。”

周巡答:“好着呢,谢陛下关心。”

皇帝叹了口气,道:“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朕也上了年纪,这上了年纪的人啊,就越发地想念过去的人事。朕还记得你十六七岁的样子,打马球的时候跟不要似的往前冲,摔得一身泥,哈哈。”

周巡有点尴尬地笑道:“陛下哪里就上了年纪,明明还是春秋鼎盛,这点小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可见脑力过人,脑力过人啊。”

皇帝被这不着调的猢狲气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喊他来是干什么的,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何侍郎家的小公子定亲了?”

周巡答到:“是,定的是冯楚良将军家的小姐。”

皇帝眯了眯眼睛,问:“这个何小公子,就是去年秋猎的时候,害老七中了一箭那个?”

“正是。”

“那个案子,你们查清楚了没有啊?”

“查清楚了,那些刺客是原吏部尚书和永州府尹的人,他们想杀了何梓膺威胁何侍郎跟他们一起把贪墨案推到太子殿下的身上。”

“哦对。”皇帝想起来了这件事,点头道:“是,没错,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啧,老七也是可怜呐......”

他声音渐弱,喃喃自语起来:“何掾......冯楚良......老七......冯楚良......”

周巡看着皇帝有些失神的面容,想着是不是该添油加醋一把,但是关宏峰说当今圣上最是多疑且怕事,最擅长粉饰太平。但是当事情威胁到他至高无上的地位的时候 ,他又会变得冷漠且绝情。

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了,添油加醋的事情不需要周巡来做,自有更合适的方式递到皇帝面前。

当暗探把京中最近的流言收集起来交到皇帝面前的时候,他终于勃然大怒,将那叠纸从案桌上一把挥到地上。

等气稍微顺一点之后,他让人去把太子找来。

一天之后,皇帝正式下旨,封四皇子为吴王,封地在越州,封七皇子为晋王,封地在并州,明年年节前必须到任。

而这个时候,来自山海关的一封密信被握在了七皇子的手里,哦这个时候应该称晋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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